尾声

11月12日,是我和律花的结婚纪念日。

然而我居然……睡到了中午才起床。尽管原本安排了很多计划,但全都取消了。理由很简单,我已经完全撑不住了。我身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,疼痛不堪,累得头昏眼花。更别说昨天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修理坏掉的门(估计会被管理员骂个半死),还要修补破碎的窗玻璃(只能用瓦楞纸板贴上了事)。

现在回想起来,我和律花已经发誓,下次见到健刚一定要狠狠揍他几拳。

「对不起啊……明明有好多想做的事……」

「没事啦……我也全身肌肉酸痛得不得了……」

我们的对话简直像一对老夫老妻。我们瘫坐在沙发上,一动不动。连喵吉似乎也累得不行,在阳光下打着盹。

「中午吃什么好呢~」

「总不能就这样在家里发霉吧,出去去趟便利店吧。」

「赞成~」

于是,我们决定一起去附近的便利店。

「欢迎光临……」

刚走进便利店,一个声音小小的、身材却很高大的店员迎接了我们。

……话说回来,那不是健刚吗。

「喂,你!为什么在这里!?」

「是那个大块头!赔偿!赔偿!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健刚显然有些尴尬,目光躲闪得很明显。

他现在站在收银台旁,而旁边似乎站着一位同样是店员的金发青年,看起来像是他的前辈正在监督着他。

「那个……是叔父让我来这里打工的……今天突然开始实习……」

「狮子鞍先生,工作中请不要和客人聊天哦。」

「对不起,店长……」

(这就是店长啊……)

虽然看起来明显比我和健刚都要年轻……虽然我还没碰到过这种情况,但面对比自己年轻的上司,应该挺尴尬的吧。

不过部长的行动效率也太快了吧。昨天的事今天就解决了。

就在我观察缩着脖子的健刚时,律花已经拿着一堆东西哗啦哗啦地放进购物篮,然后啪地一声丢到健刚面前的收银台上。

「我还要一个肉包、一个披萨包、一个豆沙包。还有炸鸡块的红椒口味。」

「呃……嗯……」

「啊,还是把披萨包换成葱花肉包,豆沙包改成两个,炸鸡块红椒味再加一个黑胡椒味的。对了,我有积分卡,先用积分结算一部分,剩下的用电子钱包支付。」

「呃,呃呃……」

「能快点吗?」

「这简直是在故意刁难……」

这种对待研修第一天,可能才工作了几小时的新店员的行为,实在是过分了。

不过,对律花来说,这大概就是她所谓的『狠狠揍几下』的方式吧。既然如此,那也没办法了。

健刚脸色发青,手忙脚乱,即使旁边的店长在教他,显然他也听得云里雾里。

「刚开始工作时,确实会有点不知所措啊,我懂这种感觉。」

「但这和顾客没关系哦~」

「不要太为难人啊,《白魔》……!」

「狮子鞍先生,不可以瞪顾客哦。笑一笑!」

「对不起,店长……」

最后基本上是店长帮忙处理完了。律花拎着购物袋,离开了收银台。她买了我们需要的东西,而我只是拿了一罐咖啡,放到收银台上。

「辛苦吧。」

「……真的好辛苦……」

「狮子鞍先生,对不起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,要在错误中不断改进才行。你说的要我对你严格一点哦。」

「是……」

考虑到健刚的状况,觉得继续待下去对他也不好。我为了避免找零,直接凑了个整,然后对他挥了挥手。

「下次有空再一起吃饭吧。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店。……加油啊。」

可能是学聪明了,健刚只是敬了个礼作为回应。不过,他又因此被批评了一句「不要做奇怪的动作」。看得出来,他确实在被严格要求,可能是部长特意安排的吧。

「看起来挺有精神的嘛,明明被你揍得那么惨。」

「健刚本来就很耐打。」

不过,他的精神承受能力未必有那么强。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
那家便利店离家挺近的,有空我打算偶尔过去捣捣乱。

「打扰了~有个包裹送来了,但是挺大的——」

「啊,没事,现在门正好卸下来了。」

「诶?诶诶?」

傍晚前,快递到了。这次是一个相当大的包裹,把律花都弄得一脸困惑。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,眼下我们家大门处于摇摇欲坠毫无安全性的状态。所以我干脆又一次把门卸下来,让快递员把包裹搬到了空房间里。

「等、等等,狼君,这是什么……?」

「啊?是双人床啊。」

「双人床!?这是什么情况?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啊!?」

「因为我没说啊。」

事情得从之前和律花一起去五金店的那天说起。她忙着挑选窗帘的时候,我趁机买下了这张双人床。当然,这件事我根本没有和律花商量过。

这是我计划已久的行动……『(为了摆脱处男身份)一步步和律花拉近关系』的作战计划,而这张双人床的到来,就是这个计划的最终高潮。

「律花。从今天晚上开始,咱们一起睡吧。」

「……哈?」

我径直将这句话抛了出去。虽然从结果来看勉强没有打中雷区,但无所谓了。

为了这个目标,我早就把堆满杂物的空房间好好清理了一遍。

这个房间,不再是杂物间,而是两人共同的卧室了。

「等、等一下啦。那现在用的被褥怎么办……?」

「那些还能用啊。比如你哥哥来的时候,就可以当作招待用的客用被褥。」

「但问题是,我还没同意呢……」

「可我已经买了啊。」

「……所以你早就为了这一天做了准备吗?」

「嗯。」

我毫不掩饰地回答。律花一脸震惊,仿佛在想『这家伙是认真的吗』,但我却用某种纯真的眼神看着她。这是一种像孩子一样直白的表现。

「唉……毕竟是结婚纪念日嘛~……」

「那就是说——」

「明天开始可以……今天的话,我需要点心理准备……」

「完全没问题!真的没问题!太好了!」

我忍不住举起双拳,做出了一个大大的胜利手势。结果律花又一次被我吓到了。

「原来你这么想跟我一起睡啊……真是的,各种意义上都对不起了……」

「别在意,真的不用在意。啊——感觉身上的淤青什么的全好了!」

「哪有这么夸张。」

就这样,虽然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,却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。

然而,对我来说,这一天却标志着迈出了一大步的重要时刻。

心情无比愉快,我立刻开始安装这张双人床——

「这个企划全是垃圾!重做!」

「──他说的就是这些。」

「诶……」

第二天一上班,我就被叫到了另一个房间。大发雷霆的大舅哥对我说了这么一句,旁边的部长则是一副已经放弃的表情。

「说到底,正常情况下,你抛下会议跑去找老婆,这可是该受处分的行为吧?要不是我替你求了宽大处理,你现在还能这么轻松地来上班吗,妹夫!」

「不过呢,抛下会议跑去找妹妹的罪魁祸首,也有一位在座吧。所以只责怪咱们犀川,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?」

「你这话说得漂亮啊~!秃头!」

「我可没秃。」

「哈哈哈……」

得知所有企划都要重做,这个事实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,我只能干巴巴地笑着。这种时候真羡慕那些能随便批评别人的人,他们大概完全不考虑我们这些被批评者的感受吧……

小舅子一边大笑,一边挺直了背。

「──不过呢,出乎我意料的是,你表现得比我想的要好。我还以为大家会把你完全当成摆设,所有事情都由别人去做呢。正常的公司应该就是这样的。但偏偏这家公司,简直蠢到家了,居然把这么多责任交给了毫无实绩的新人。」

「你这话够狠的啊,犀川,说点什么回击他吧。」

部长用下巴示意我对小舅子反击。虽然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,但此刻我的脑海里全是工作这团乱麻。那么,答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。

「这是……属于我的战斗!」

「哈?你说什么呢?搞得跟中二病一样。」

「应该说『我会努力的』才对吧。」

「等等!这也太过分了吧!!我能回去工作了吗!?」

明明我挺喜欢这句台词的。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夸张,但对现在的我来说,这个项目确实就是我最重要的战斗。

看着我的反应,那两人却露出了忍不住的坏笑。

「啊~真有趣。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。还有别的工作呢。」

「好的,感谢您亲自前来。除了必要的会议日,请尽量不要再来了。」

「这个家伙嘴巴还真毒啊~!喜欢,喜欢!」

小舅子准备离开房间,临走时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「──加油吧。我其实比较喜欢那些有点傻气的人。」

「……好的!」

「哦,对了。如果你敢对我家人做什么过分的事,我就把你们这个三流公司给弄垮!拜拜!」

最后丢下一句相当可怕的话后,小舅子离开了。以他的能力,无论是从物理层面还是业务层面,他确实有可能真的摧毁我们的公司,这绝不是玩笑。

「不过嘛,这家公司也不可能对律花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了……」

「你在说什么呢?那句话是对你说的吧,狼士。」

「啊?为什么是我?」

「真是的……算了。狼士,在你回去工作之前,我得跟你谈谈健刚的事。」

「正好,我也想聊这个。他现在在便利店打工呢。」

「你看见他了?那正好说起吧。以后能继续跟他来往吗?当然,如果你介意的话……」

「没问题。」

「回答得这么干脆啊……」

部长看起来有点惊讶。就实际的损害来看,健刚确实把我们家弄得一团糟,砸坏了好几处,绑架了律花,还让我受了伤。十年没见,刚重逢就这么胡闹。部长大概以为我不会轻易原谅他。

「因为我们是朋友啊。这种事不用特地拜托我。」

「……是吗。真是人都会变啊。不仅是你,还有健刚。」

「啊,确实,健刚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。这十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?」

「健刚像你,你也像健刚。从我角度看,只能这么觉得。」

「别开玩笑了,部长,您这眼睛可真够瞎的。」

「少废话。好了,谈话结束,去工作吧,狼士──战斗的时间到了。」

「了解!」

当我回到座位时,桌上放着一杯咖啡。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泡的。

「谢谢你,生驹。」

「那个,前辈。刚才你被叫出去,是因为……那件事吧。之前的会议……对不起!我本来以为做得还算可以,但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——」

「啊,不是,没关系的。虽然也不是完全无关,但没关系啦,别担心。」

生驹满脸歉意地低下头。然而,应该道歉的反倒是我才对。我从部长那里隐约了解了会议的情况,生驹虽然是代理主持,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。如果没有她,我的处境只会更糟。

「真的很感谢你。你在真是太好了。」

「啊……嗯,那个,我很高兴。」

「我这边已经没问题了,所以今天起继续合作吧。刚刚对方才说要全部重新修改……」

「啊?真的假的?」

「真是没办法啊。」

生驹似乎也被震惊到了,可能她以为至少能通过一部分吧。不过,我大舅哥亲自否决了,我们也没什么可抱怨的,只能重新再来。

「前辈,你受伤了吧?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?」

「咦,你看出来了?」

「是的,动作和平时不太一样。」

「是吗……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摔了一跤……」

虽然身体确实还有些疼,但日常活动并无大碍。淤青被西装挡住,看不见,所以我一直尽量装作正常,但没想到生驹的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。

不过,我以家中有事为借口处理了这件事,所以不希望别人深究我的伤。

因此,我决定转移一下话题。

「对了,我想好好谢谢你。你想要什么礼物?只要能做到,我尽量满足。」

「嗯——那我要金银财宝!」

「喂!」

「开玩笑的。嗯,真的什么都可以吗?」

「不是绝对什么都可以,但只要合理范围内都行。比如一些需要排长队的甜品店,我也可以去排队帮你买——」

「那前辈,下次能一起吃顿饭吗?」

生驹一边微笑一边提议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只是普通的对话,我却感到背后微微一凉。这种感觉倒是和战斗时察觉到对手攻击来袭的瞬间有点像……

「吃饭啊。那我请你吧。今天中午怎么样?」

「不,晚饭更好。」

「诶?晚上?」

「对。就当是聚餐酒会了。」

「哦,这样的话,带上大鹰他们——」

「可您说要感谢我一个人吧?那不应该是两个人去吗?」

生驹依然微笑着。律花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。这不是言语,而是一种带着笑容的压迫力,我根本没法拒绝,只能答应。

(只是单纯表示感谢而已,白天还是晚上,其实没什么区别……对吧?)

「好嘞,干劲十足了!工作加油吧,前辈!」

「嗯、嗯,是啊,一起加油吧——」

虽然只是为了表达谢意,但不知为何,我从她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安的预感,似乎又有什么麻烦会接踵而来。

回到家中,我和律花一起吃了晚饭,看了会儿电视,然后洗澡、准备明天的东西……就这样,终于到了这个时刻。

「喵吉,今晚别上床啊。」

『这是所谓的「反话」吗喵?』

「不,不是!今天真的不行。」

『不管喵在哪儿睡觉,那都是喵的自由喵。不过嘛……喵可是能读懂氛围的聪明猫喵?今天我就不上床了喵。』

「虽然你确实聪明,但看气氛这点……算了算了,下次再偷偷给你猫罐头吧。」

把喵吉的干扰这个不确定因素排除后,卧室里终于只剩下我和律花两个人。我喝了一杯水,鼓起勇气走向卧室。律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。

「打,打扰了……」

「啊,请……进。」

我们俩莫名地变得超级客套。啊啊,我的枕头和律花的枕头并排放在一起。这种事真的可以吗?当然可以,因为是双人床啊!太棒了。

房间里光线昏暗,只有间接照明微微亮着。律花坐在床沿,似乎不知该把目光放在哪儿,显得有些不安。作为丈夫,这时候应该拿出点气势吧。

「律花——」

「啊,那个!先,先听我说点事!」

「啊,好的。」

我坐在她旁边,她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手上。

这是……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吧?真的可以走到那一步了吧?

「很奇怪吧。明明是夫妻,我却一直在回避这样的事情……对不起。」

「我之前也说了,不用在意这些。现在能这样一起在一张床上睡觉,这已经很棒了。那你想说什么呢?」

「嗯……那个,狼,狼君,你知道……我的……那个吗?」

「嗯?」

我没听清楚。律花低着头,小声地嘟囔着,像是在嘴里把话反复咀嚼了一样。因为房间光线昏暗,我看不太清楚,但她的耳朵大概已经红透了吧。

「就是,那个……地方。」

「地方?」

「啊,是印记!你知道吗?你不知道吧!因为我没说过!」

「印记……是指《祝福》那个吗?」

律花和其他异能力者一样,被称为《伤痕者》的人,他们的身体某处都会有代表身份的羽毛形印记。

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。然而,正如律花所说,我并不知道她的印记具体位于身体的哪里。她哥哥的印记在手臂上,那么律花的……会是手臂吗?显然不是。

从她以往的穿着来看,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并没有任何印记。

「肚脐……」

「肚脐?哦,印记在肚脐上啊。」

原来如此,谜团解开了。她觉得被人看到这个位置的印记会很害羞吧。

「对我来说,不管印记在哪里——」

「的下面……」

「嗯……?」

「在……那个地方稍微靠上的位置……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那是一个……非常敏感的部位。虽然有些尴尬,但律花鼓起勇气告诉了我这个秘密。那么,我也不能退缩吧。

「我想看。」

「什么?」

「想看,你的印记。」

「等,等一下!这真的非常非常害羞的!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看到我脱光的样子!我很在意的!」

律花用她的枕头猛地拍向我的脸。枕头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,而我的枕头则有种类似腐烂细胞的味道,这实在让我有些困惑。

对于我来说,这个事情大概就是『原来如此』就能结束的,但对律花而言,这显然是她身体上的一个小小的自卑点。虽然我确实很想看,但在这种时候强迫她显然不合适。

「谢谢你告诉我,律花。」

「嗯……那个,最近……会给你看吧,我想。」

「真期待呢。」

「别说这种话啊!你这个变态!」

「这就算变态了?」

这恐怕得看性别而定吧。

律花的脸依旧红得像煮熟的虾,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告诉了我另一个秘密。

「然后啊,还有一个……没对狼君说过的事情。」

「律花的一切,我都能接受哦。」

「谢谢你。那个,啊……是关于,色色的事情的。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我跪坐在床上。不想错过一个字。

律花皱起眉头,看到我认真的表情,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。

「你知道吧……我不太擅长那方面。」

「嗯。能理解。」

「是说……原因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以,以前啊。应该是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。我偶然晚上去哥哥房间,哥哥……他在看。看裸体的,色色的……影片。」

「…………哪种?」

「不告诉你……但是和芳乃说过,她说『有点那个啊』……」

「唉……」

「所以就,有点阴影……到现在还是有点难接受──」

「抱歉律花。稍微等我一下。」

原来如此。谜团解开了。律花拒绝的原因……是这样。

我走出卧室,狂按电话给大舅哥打过去。

『你干嘛?这么晚——』

「我杀了你!!!」

『你突然吵什m』

我挂了电话,然后关机。我把我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。我根本不想知道那个性欲粘土男看了什么片,但是因为这让律花有心理阴影就够了。真想不到这都是因为大舅哥这个比。他之前是不是还说『一点也不清楚』律花为什么会这样?我日你大爷……。

我打算之后上班直接把火撒到大舅哥身上,就回卧室了。

「抱歉,让你久等了。」

「你是不是骂了哥哥……」

「没没。」

「我不管了……所以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,我到现在──」

「没有无聊哦。你能和我说出来,就已经在努力了。」

我无法肯定,也无法否定是不是这些过去和秘密,造就了现在的律花。

我躺在床上,伸了个懒腰。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节奏。律花前进的很慢,那我就和她一起慢慢地走下去。这种节奏也让人很享受。

「……我说,狼君」

「嗯?」

「还有件事……我明早再说。现在说有点那个……就是,要是你了解了哥哥,就能明白的……」

「我知道了。律花在想说的时候说就可以了。而且我也猜不到什么。」

「真是抱歉,我是个有很多秘密的妻子……」

「也没那么多吧。我也有没和律花说过的事情。」

「唉?什么?告诉我。」

「……下次再说。」

「唉!你好狡猾!真是的……」

律花也躺下了,我们两个人看向天花板。被子里我们抓住对方的手,十指相扣。现在这样就很舒服。

「晚安,狼君。明天见。」

「嗯嗯,晚安律花。明天见。」

今天也好,明天也好,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一样。

我都会对律花说早安和晚安。

就算是到我们老了,死亡将我们分离的那天,也是一样。

我们夫妻两个的故事,不会结束。

《完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