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章「森林里的熊先生」
前往欧雷里克的旅程来到了第三天。众人于日出时分离开当作中继点的村庄，预定中午抵达目的地。与阿雷斯等人的旅程第一天虽然气氛剑拔弩张，但现在早已不再针锋相对。
取而代之侵袭这九人的则是另一种情绪。
──那正是「无聊」。
第二天勉强还能延续对话，借此排解无聊。但到了第三天，就连对话也无以为继。置身除了对话外无事可做的状况，连闲聊都提不起劲。
就算掀开帆布看向外头，永远是乍看之下毫无差异的森林或平原。要闲聊都嫌缺少话题。唯独马车的声响在脑袋中来回爬行。
无聊到了极点。尽管渴求某些刺激，但焰就连回应才子捉弄的力气都不剩，于是才子也表情空洞地仰望包覆马车车棚的帆布。
无聊招来沉默，沉默更加重无聊。
车上九人一条心，渴望着刺激。
因为这是通往交易要冲欧雷里克的道路，葛德路西亚似乎也格外注重周边安全，至今的旅程中不曾遭遇魔兽或盗贼。虽然应该开心，但撇开焰等人不谈，急于立功的阿雷斯等人难掩焦虑。
就在众人几乎能记住在头顶上摇晃的帆布斑点的形状时，阿雷斯神色倦怠地开口。
「再翻过一个山头，应该就能看见欧雷里克……」
「终于要到了啊……」
听见令人开心的报告，却没有为此欣喜的力气。当美丽的港镇风光实际映入眼帘，心情想必也会随之飞扬，不过大脑却提不起劲去想像那幅光景。唯独这种时候，焰怀念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打发时间的现代科技。
「好想玩游戏……」
焰自言自语。
只剩一片虚无的意识中，突如其来的细微「咖锵」声莫名响亮。
「打斗声。」
至今一直静静养神的刃伸手轻触刀柄，她大概也渴望着刺激吧！焰没来由地觉得刃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。
话虽如此，为此躁动的不只是刃，所有人不知不觉间都冲出马车。激烈又野蛮的刺激就在不远处，这股期待毫不留情地一脚踢醒了刚才迟钝至极的大脑。
虽然自觉这种心态不妥，步伐还是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，拔腿飞奔。
只要从结果来看是助人，现在就暂且忽视自己的心术不正吧。阿雷斯一行人如此内省的同时，焰等人则顺从欲望而握紧武器。
尽管心态不同，但驱策双腿的动力相同。众人在树木夹道并排且视野不佳的道路上一路奔驰。
……突然间，跑在最前方的刃停下脚步。
「看来已经结束了……」
刃低语。追上她的众人也纷纷停下脚步。大家都见到了刚才被打倒的大型魔兽，以及四名负伤但神情满足地为胜利欢呼的队士。
虽说失落……不过见到队士平安战胜而安心倒也并非谎言。至少众人之中没有人真的见到牺牲者还能享受刺激。
大伙因复杂的心境而发愣时，率先迈步上前的是阿雷斯。
「不要紧吗？」
阿雷斯跑向负伤的队士，关心伤势。
「喔，我没事。哎呀，真想让你们也见识一下我们英勇的战斗。」
在队士面前，躺着一只体格相当庞大的熊。
「这家伙是『爪熊』吗？」
阿雷斯如此称呼。不只是身躯庞大，外观也如其名，手掌上长满无数弯曲的巨爪，模样怪异而骇人。光看周遭被挥倒的树干，就能知晓其强悍。
「是啊。在这附近是初次见到，不过算不上我们的对手。哈哈，有这等实力的话，银盾徽章想必也是囊中之物了吧。」
说完，貌似是队长的队士笑了笑。尽管浑身伤口与污渍，疲惫不堪，但表情充满了成就感。
听了这番话，可推知他们是铜盾队士。装备也平凡无奇，都是样式单纯的甲胄与剑。
相较之下，阿雷斯打从实习时就已经一身精工打造的装备。与同阶级队士间的待遇差距，凸显了阿雷斯的特殊地位。
「任务结束了，打道回府吧。你们也要去欧雷里克吗？不如一起走？顺便讲我们的英勇传奇给你听。」
「请务必告诉我，前辈！」
目睹队士前辈的活跃，阿雷斯等人眼神兴奋。另一方面，焰一行人已经体验过远在此等场面之上的血腥战斗，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队士们收起武器，准备回到城镇。这时他们似乎才注意到方才一时亢奋而忘记的皮肉之痛。有人按着伤口，也有人忍不住蹲下身。
「痛痛痛……不好意思，你们之中有没有懂治愈魔术的魔术师？」
仔细一看，队长的左腕无力地下垂，一动也不动。也许骨折了。
「很遗憾没这种人，不过如果拿出钱，可能会突然冒出来。」
才子一面观察队士们的伤势，一面从口中讲出蠢话，焰听了二话不说就用手杖戳她。
「这种时候请别再说难笑的笑话了。好了，快点帮人家疗伤。」
「真是的，我只是发自体贴想和缓场上气氛耶！」
「噗呼！噗！」
「你看！都是你乱讲话，害爪熊先生都生气了啦……啊──」
焰看向急促鼻息声的源头，比刚才的爪熊大上一圈的个体，正从道路旁的森林现身。
「有只比刚才还大的啊──！」
「嗄啊啊啊啊──！」
咆哮声震耳欲聋。毫不遮掩的敌意让焰顿时双腿发软，当场瘫坐在地。
不只是体型更为庞大，活着的爪熊看起来比想像中更超脱熊的形象。
两条前脚异样地长，且粗如树干。体格本来就庞大到让人恐惧，两条长长的前脚撑起了上半身，形成站立般的姿势，正常的熊不可能构成的轮廓更凸显其怪异。
眼珠混浊而空洞，看不出来正看着何处，但是能清楚感受到视我方为猎物而凝视的意志。张大的血盆大口中排列着不输给爪子的歪曲尖牙，正静静等候着咬碎猎物的瞬间。
「要、要被吃掉了……」
焰不由得看向从爪熊张开的口中流出的唾液，只能发出懦弱的惨叫声。
理解到自己被视作「食物」的现况，焰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。那种恐惧与面对怀有恶意的人类截然不同。
「体格大了不少啊！是这只的父母吗？」
众人准备迎战的同时，阿雷斯戴上头盔并毫不踌躇地走向爪熊。
「我们靠着四个人才勉强打倒了方才那只喔！而且体格大得无法相比！」
受才子治疗的同时，男性铜盾队士出声想制止阿雷斯。
「就是说啊，阿雷斯先生！一个人上太乱来了！」
焰握住手杖想撑起身子，但两条腿不听使唤。
不理会后方传来的劝告，阿雷斯毫不回头地夸下豪语：
「一个人就足够了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莉安对仍感到不安的焰伸出了手。
「焰，你放心。那种程度的魔兽，阿雷斯大人一个人绰绰有余。」
莉安拉起了焰，得意地说道。仔细一看，阿雷斯队的众人虽然手持武器，但没人显露战意。表示他们都十分信任阿雷斯的实力。
尽管如此，焰还是握紧了手杖。刃似乎想见识他的本事而收刀入鞘。
「万一死了，我会妥善利用尸体，放心死去也没关系喔。」
「虽然不晓得你想干嘛，但那才不会成真！」
向笨蛋反驳的同时，阿雷斯端正姿势，将剑举高到脸的前方，犹如某种敬礼般的姿势，看起来不像实战架式。但对阿雷斯而言，这正是他的迎战姿态。
「『苍雷啊──」
阿雷斯低语。那正是魔术的咏唱。
「寄宿于此身，高声战吼！』」
这一瞬间，苍蓝的雷光挟带声响，奔驰过阿雷斯身上的铠甲与手中剑盾。彷佛凝聚了成千上万的小鸟鸣啼，吱吱的刺耳声撕裂空气。
「咕嗄嗄嗄嗄嗄嗄嗄──！」
见到眼前那人类绝非寻常的模样，爪熊发出威吓的咆哮。
然而阿雷斯不为所动。
爪熊也许凭借本能理解了对方的实力，毫无前兆地全速奔驰。
那庞大身躯与怪异身形发挥难以想像的速度，一瞬间就拉近与阿雷斯的距离。庞大身躯跃动疾驰，踏出轰然地鸣，欲以其压倒性的力量击杀眼前被钢铁与雷电包覆的人影。
面对直逼而来的巨熊，阿雷斯稍微扭转上半身，架起盾牌。
一人一熊的距离没过几秒便缩短。爪熊见到猎物进入攻击范围，高举那条粗壮的手臂，随即顺势往下砸。
为撕裂阿雷斯而挥舞的利爪快得划出破空声，然而最终并未触及他。
看准了巨爪即将撕裂自己的瞬间，阿雷斯将举起的盾牌急促向上挥，速度堪称「神速」，环绕盾牌的苍雷划出一道苍蓝轨迹。
盾牌以焰无法目视的速度挥出，轻易地弹回爪熊的巨臂，尖爪的碎片朝四周飞散。
爪熊即刻反击。
加上右臂被弹开的反作用力，猛然挥出左臂。那凶恶的巨爪不过是刮过路旁的树，树干便应声碎裂。
一旦被巨爪命中，瞬间就会丧命。然而阿雷斯并不畏惧。
他以其无法目视的速度挥剑，斩断了那只熊掌。
爪熊因痛楚与愤怒而咆哮嘶吼。对攻击不管用感到焦躁的它胡乱挥动手臂，周遭树干犹如树枝般纷纷断裂。
「该收尾了。」
阿雷斯呢喃，压低身形闪躲如树干横扫的熊臂，一个箭步闯进对方眼前。
在这瞬间，他的长剑剑尖已然刺穿了爪熊那厚实的皮肤。
「『奔驰吧！』」
咏唱的同时，阿雷斯身上的苍雷传导爪熊全身。
强烈的雷电使巨大的魔兽如故障玩具般，先是猛烈痉挛，下一秒就毙命。
爪熊的肌肉抽搐而浑身僵硬，突然察觉自己已死般失去平衡，颓然倒地。地鸣声轰然响起，激起一片沙尘，它身上冒出黑烟与异臭。
个体比四名队士合力才能勉强打倒的爪熊还大，阿雷斯只消一人就俐落讨伐。
「好、好厉害……」
尽管只有焰不禁脱口而出，但初次见到阿雷斯实力的众人都惊讶得哑口无言。
「就是说啊！很厉害喔！阿雷斯大人！」
听见焰的称赞，莉安立刻有所反应，异常兴奋地喋喋不休。
「『众所期待』这句话的意思你懂了吗？只要拿出真本事，还会更厉害喔！」
「原来刚才的还不是全力啊。」
只要剑锋触及，就能使对方触电而死的魔术。光是这样就已经称得上非比寻常的强者了，莉安却说这还不是他的真本事。
「莉安，我这已经很认真了。」
「对，这已经很认真了。阿雷斯大人面对那种对手也会全力以赴！」
「怎样都能夸奖啊……」
焰不知道该多认真地去看待这件事。
就如同阿雷斯所说，现在他正气喘吁吁。这魔术似乎对身体的负担并不小。
尽管如此，队士们依旧呢喃低语。
「有这种晚辈在，银盾徽章真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啊……」
「现实真是严峻呢……」
亲眼目睹压倒性的实力，人人都认同阿雷斯的本事。
然而还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之际，才子洋洋得意的说话声突然响起。
「那接下来轮到我们了。」
「轮到我们？」
她又在讲什么了？焰对才子投出视线，但她脸上只是挂着得意的笑容，看起来并没有要做什么。
撒谎成性到了这种地步，反倒教人哀怜。当焰正感到悲哀时，有个偌大的物体飞越她的头顶上。
而在她头上投落巨影的物体，霎时如同被重摔般，坠落在阿雷斯打倒的爪熊旁边。
声响与震动宛如地震。坠落在中央的物体究竟是什么？焰不需思考就能明白，却依旧难以理解。
「是……爪熊吗？」
眼前的光景令人难以置信，以至于焰不禁怀疑。那个体型比刚才阿雷斯讨伐的还要大上一圈。她定睛一看才发现，这庞大身躯的头部已被砸烂，且刚才还飞过半空中。
能发挥这种力气的，在己方的部队中只有一人──不，应该说是一具。
「耶～！不用认真就赢了～！」
举起染血的战锤，神情愉快的普萝特站在尸体旁，耀武扬威似的对着阿雷斯摆出姿势并哈哈大笑。
「虽然认可你们的实力，但真让人火大……」
阿雷斯满脸无奈。
感觉彼此的鸿沟又要加深了。尽管有这种直觉，但焰认为只能顺其自然，放弃修复双方关系。反正笨蛋一定会捣蛋。
「银盾徽章真是遥不可及的梦想……」
「现实真是伤人啊……」
队士们呢喃自语。
焰等人让刚才战斗的队士们搭上马车，自己则徒步前往欧雷里克。
虽然阿雷斯说还要翻过一个山头，不过山顶其实已经不远，在他们走累之前大概就能抵达欧雷里克。随着距离山顶愈来愈近，树木也转为稀疏，视野渐趋开阔。
走在最前方的阿雷斯抵达山顶，停下脚步。
「就在那边，那就是欧雷里克。」
焰为了一睹港镇风光，小跑步向前。
「哇～……」
山头另一侧的景色堪称绝景，令焰不禁屏息。
放眼望去，白色建筑连绵并排。白墙洋溢着纯洁与清爽氛围，上头顶着蓝色屋顶，宛如某种艺术品。大小不一的风车矗立在镇上各处，散发着不同于葛德路西亚的异国风情。望向城镇另一侧可见蓝天碧海，那色彩更凸显了城镇之美。
城镇沿着平缓的山坡而建造，海风则顺着山坡吹向众人，海潮的气息拂过焰等人的发梢，随即飞向远方。
环绕港镇欧雷里克的城墙尽管不若葛德路西亚，但也十分强固。
这城镇坐落在自山头延伸的两道山棱间的土地上，城墙犹如连接两道山棱般筑起。此外，部分城墙则沿着山陵线而矗立，这段城墙高度不高，墙上似乎设有守卫用的走道。如果从上空俯瞰，山陵与城墙恰巧形成英文字母「A」的形状。
（插图007）
「好漂亮啊！」
「是啊……」
焰不禁看傻了眼而近乎自言自语般吐露感想，才子出言附和。
她原本擅自认定才子一定没有这类感性，听到出乎意料的附和而吃惊。
「唉，莉安小姐。有没有魔物会假扮人类？」
「嗯～我没听说过耶……虽然有可能存在就是了。」
焰不禁确认起有无这类魔物，但看来似乎没有。那么眼前这外观与才子神似的生物究竟是什么？
「你把我当成什么了！我好歹也有觉得这种景色漂亮的感性啦，呆子！」
才子怒目圆睁。这种暴躁的确是才子本人，焰放心了。
「别说蠢话了，快点到分部去吧。」
耳边传来傻眼的话音。阿雷斯不等两人回答便迳自向前，众人随即跟上。
城门有许多行经其他路线的交易商队出入，光看这幅情景就能理解这座城镇的活络。
美丽与活络也能并存啊！焰在心中如此赞叹时，见到了出乎意料的身影。
「那不就是……」
「看来在这附近也曾出没啊。」
邻近城镇的地点似乎也有爪熊出没，其尸体被弃置在城门旁，体型和普萝特击杀的那头相似，而且竟然是从头部被劈成左右两半。
魔兽想必是被实力深厚的强者一刀两断的。一行人不时侧眼观察并穿过城门。
港镇欧雷里克的优点不光只是风光明媚。
也许是从南海输入了种类丰富的食材，美食文化似乎相当发达，一行人经过的小广场上可见形形色色的小吃摊。肉、鱼与水果一应俱全。每次经过摊贩附近，都有挑动食欲的气味搔过鼻腔。焰等人说好之后要来逛小吃摊。
经过第二个广场一带时，与并排的民房同样洁净美丽的驻屯所映入眼帘。围墙环绕的驻屯所内设有庭院，待命中的卫盾队士在该处活动筋骨。有人在做热身运动，也有人分组练习战斗。
此外，大概是不久前与爪熊战斗的队士装备吧？数名队士正在清洗黑色甲胄与沉重巨剑，细微血腥味飘过鼻间。
焰望着那情景时，注意到众人的男子朝此处挥手。
那男子下巴留着胡碴，给人难以捉摸的印象。年纪大概四十左右，身穿皱巴巴的衬衫，胸前别着闪耀的金盾徽章。
「托雷克先生，等候多时的帮手到了。」
与众人同行的队士们挥手回应。
托雷克──正是先前古铎夫介绍的欧雷里克分部长。听说是个可靠的男人，但当下毫无可靠的印象，虽然体格并不消瘦……
「哦，你们果然就是派遣到这里的帮手啊。」
其他队员也停下手边工作，满脸笑容地上前迎接。
「您就是托雷克阁下吧？本小队──」
「好了好了，打个招呼不用这么古板啦。大家放轻松点，大叔对这种的不太拿手。」
「喔、喔……」
阿雷斯也许是重视上下关系的个性，托雷克的亲近似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哎，我们到里面聊吧。啊，要不要吃些点心？」
「不，这份好意我就心领了。」
尽管如此，阿雷斯并未放下拘谨的态度。
简单自我介绍的同时，焰一行人被带到欧雷里克分部的办公室。
办公室中除了办公桌和书架外，还摆着矮桌与沙发。因为没有位子让九个人坐下，只有焰等五人坐在沙发上，还吃着对方端出的点心，大方享受。阿雷斯会再度瞪视众人也是当然的结果。
「那么马上进入正题吧。这片长年来维持和平的海域也开始有魔物出现了，真可怕，为防万一想添增人手。任务的详情……虽然我也想早点说明，不过这就晚一点再说。在这之前有件事想请各位先去做。」
托雷克态度轻佻，看起来毫无威严。
「呃……请问是什么意思？难道有比任务更优先的事吗？」
正义感强烈的阿雷斯为托雷克这句话而感到狐疑。
「哎呀，别这么毛躁嘛。为了达成任务，大叔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其必要喔。」
「……是我失礼了。」
察觉自己在无意间话中带刺，阿雷斯致歉。
「为了守护城镇与居民，你觉得需要什么？」
「您指的是实力？」
「当然这也不能少，但还有更不可或缺的东西，那就是……」
「那就是……？」
托雷克故意吊胃口般停顿好半晌。
「就是乡土情啊。」
「乡土情？」
吊足了胃口后说出的答案，令阿雷斯纳闷。焰等人也一面享用人家给的饼干，一面思考着那句话的意义。
「想守护这座城镇与居民──这种心情会使人更加『坚强』。所以啦，总之你们先去好好享受这城镇，等玩回来再说明任务。」
原来如此，那的确重要。这么想的同时，焰等人只用眼神沟通，便得到「等等去逛小吃摊」的共识。于是脑海中就只剩下逛小吃摊，外加饼干很好吃。
「原来是这个用意。我了解了！」
阿雷斯将拳头举到胸前，一本正经地回答。
「哎呀，刚才也说了，可以更轻松一点啦。」
阿雷斯眼神闪耀光芒，对于作为天赋异禀者的眼界之高这点百般敬佩，托雷斯见状不禁苦笑。
「啊～对了对了，不可以太靠近中央广场喔。」
虽然表情依旧轻佻，但正色叮咛的语气让气氛稍微紧绷。托雷克一瞬间露出「糟糕」的表情，口吻立刻变回刚才一贯的轻松。
「哎，也没什么啦。只是有时候稍嫌吓人。」
「什么意思……？」
「大叔实在不想亲口说出来啊。总之你们要先喜欢上这城镇，其他的之后再说吧。」
见到他那透出苦涩的表情，众人也无法主动追问。
想到大概又会被卷进麻烦事，焰的心情忧郁。这份警觉转变为一个疑惑浮在脑海。
「那个……『吓人』这讲法让我突然想起来，托雷克先生应该没有什么……吓人的名号吧？」
理解问题的真正含意前，托雷克愣了一瞬间。
尽管焰并非怀疑古铎夫的评语，但不确认就无法安心。
「啊～该不会你们几个就是传闻中和路特鲁多打过的新人歼剑队士？别担心别担心，大叔别说吓人的名号，就连名号都没有，战斗手法太普通了。啊！人家在背地里叫我『懦夫』或『马屁精』就是了。」
「这样有比较好吗？」
这男人真的靠得住吗？焰萌生其他的不安。
「总之言归正传，你们就去镇上逛逛吧！因为大叔接下来要忙着和领主大人把酒言欢了啊！」
「所以『马屁精』是真的嘛！」
尽管焰的吐槽拍在背上，托雷克却笑得毫不介意，踩着轻快步伐走出房间。
「那个人真的没问题吗……？」
不过，比起傻眼至极的焰，有个男人正为了心中纠葛而痛苦。
「我这份无可发泄的心情该怎么办才好？」
阿雷斯望向远方，呢喃低语。
「就珍藏在垃圾桶吧。」
才子随口回答后，带领着焰一行人离开房间。